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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iu yu
Liu yu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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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版

“独创数学隐喻+技术严谨+悬疑氛围”,读起来有一种冷静克制但暗流汹涌的感觉。

序言

如果能够控制人类的“思想输入”,那么,无论一个人多么聪明,他的想法依然可以被悄然引导。 是的,甚至可以被编程——只需种下一组词语,一个暗示——比如“阴谋论”——人们便会自动失笑、否定、遗忘。

这是他们最擅长的:不是直接掌控,而是塑造你如何思考——甚至塑造你是否会去思考。

你并非生来就是为了成功。
你被训练成忍耐、服从、持续工作——为他们创造价值,消费他们设计的欲望,耗尽一生而不自知。

他们希望你累到无法质疑,渴望到无法停步。
他们教会你:偏离是错误,顺从才是成熟。
他们设计好了你为生存买单的每一个瞬间——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。

这是一个庞大、隐秘、精密的系统——
我们称之为“帷幕”。

从第一次工业革命的蒸汽轰鸣,到电力、金融、广播,再到信息网络与人工智能——每一轮技术更迭,都是帷幕织网的一次加固。 他们从未真正统治过土地——他们统治的是认知,是感知本身。

他们既不是资本家,也不是奴隶主。
他们是这片帷幕的缔造者、看守人——也是这个游戏唯一的赢家。

而我们,大多数人,从未真正自由过。
只是短暂地梦见过自由而已。

第一章:重生回归

我叫刘宇,上一世我是斯坦福的天才数学少年,本应在学术的道路上一路高歌猛进,却意外重生回到了国内,回到了比亚迪汽车工程院软件与数字化中心。

重生后的我,带着前世的记忆和对未来的预知,决心在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环境里开启新的人生篇章。刚回到岗位,我就接到了一个看似不起眼却让人头疼的任务——消除OA系统的脏数据。那些流程申请明明已经完成,系统却还执着地显示着代办流程,就像是一堆顽固的“数字垃圾”,不仅影响着工作效率,还时不时地给同事们带来不必要的困扰。

第二章:初探问题

我一头扎进了OA系统的数据海洋里,试图找出这些脏数据的根源。凭借着前世对数学逻辑的敏锐感知,我开始分析那些异常的流程记录。我发现这些数据的异常并非毫无规律,它们似乎在某些特定的时间节点、特定的流程环节出现了偏差。

我向身边的同事请教,他们对这些脏数据也是苦不堪言,但都只是简单地手动刷新或者重新提交申请,从未深究过背后的原因。这让我意识到,解决这个问题不仅仅是技术上的挑战,更是一种对现有工作模式的突破。

第三章:深入挖掘

我决定从数据库的底层逻辑入手,利用前世学到的数据分析方法,构建了一个复杂的数学模型来模拟这些流程的走向。经过几天几夜的奋战,我终于发现了一个隐藏在系统深处的漏洞。

原来,在流程审批的过程中,由于不同部门之间的数据交互存在延迟,导致部分数据没有及时更新,从而产生了这些虚假的代办流程。当我把这个发现告诉我的领导时,他半信半疑地看着我,毕竟这个问题困扰了大家许久,突然被一个刚回来的“新人”解决,让他有些难以置信。但我没有丝毫犹豫,立刻着手制定修复方案。

第四章:修复与挑战

修复过程并不顺利,涉及到多个部门的利益协调和技术对接。有些部门担心修复漏洞会影响他们现有的工作流程,对我提出的方案百般阻挠。

但我没有放弃,我耐心地向他们解释这个漏洞的危害,以及修复后带来的效率提升。在这个过程中,我充分发挥了前世作为天才数学少年的逻辑思维和沟通能力,用数据和事实说话,逐渐打消了他们的顾虑。经过无数次的调试和优化,终于,OA系统的脏数据问题得到了有效的解决。

第五章:新的开始

当系统恢复正常,那些虚假的代办流程消失不见时,整个办公室都响起了一片欢呼声。我的同事们纷纷向我投来钦佩的目光,领导也对我刮目相看。

我站在人群中央,看着大家脸上的笑容,心中充满了成就感。重生后的我,不仅解决了这个棘手的问题,更在这个过程中找到了自己的价值和方向。我知道,这只是一个开始,在比亚迪这个充满机遇和挑战的舞台上,我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,更多的梦想要去实现。而我,也将在这一世,书写属于自己的辉煌篇章。

第六章:暗流涌动(2月20日更新)

那天傍晚,我回到家,门锁“咔哒”一声,像触发了什么开关。
屋子静得过分,只剩键盘、显示器和墙角歪倒的书包投下的影子。我下意识地顺手拉了拉窗帘,习惯性地打开电脑。

手指刚碰到键盘,肌肉像是自动运行的程序,准备刷几道NP-hard的算法题——那些复杂到荒谬的图论与优化问题,总让我觉得世界可以被理性拆解,而生活也许不必那么混乱。

登录邮箱,这个多余的动作成了多年留下的惯性,就像有人习惯在写代码前泡杯茶。而我,只是需要先清空未读邮件,把大脑“格式化”一遍。

但那封邮件横在那里。

标题是空的。
发送人是空的。
收件人——
Dear 刘博士。

我怔住了。指尖悬在键盘上方,像卡住的进程。
“刘博士”——那是前世的我。在学校的深夜实验室里,批改学生作业,推导混沌边界,争分夺秒写论文的我。而现在,我是个软件工程师,这个邮箱,我从未对外泄露。

是谁?为什么?

我屏住呼吸,点开了邮件。

亲爱的刘博士:

我知道你的过去,现在,可能也能预测你的未来。
你以为的重生,并非偶然。
你前世的研究触碰了一些人的底线。

他们在看着你。

而真相藏在你的心里。

—— [1 - 0 - 8 - 4]

邮件到此戛然而止。

我愣住,还未来得及反应,页面一闪。
——邮件消失了。彻底消失,像从未存在过。

表面上的一场魔术,早已让我内心涌起惊涛骇浪。
如果猜的没错,在我打开邮箱的瞬间,就触发了某个深埋 MTA 事务层的自动删除脚本,这是顶级黑客的能力!

我僵坐在椅子上,心脏一下一下顶着胸骨,仿佛有人用手指轻轻敲着它,声音却在脑内回荡得震耳欲聋。

“不要相信任何人。”

这句话像病毒植入,反复自我复制。我看着窗外的暮色,突然觉得一切都陌生起来:我的父母、我的朋友、甚至这个本该“重启”的世界。

我搓了搓指尖——它们是冰冷的。

手肘撑着桌面,我缓慢而迟疑地闭上了眼睛。

仿佛能看到那个熟悉的NP-hard图像在脑海浮现——
无数条可能的路径,却没有一条能让我在此生有限的多项式时间内出去。

第七章:神秘来客(2月25日更新)

那封空白标题的邮件以及背后隐情,像一道的微分方程,变量不明,边界条件缺失,但是却盘踞在我脑海里,反复求解,妄图找到其样貌的蛛丝马迹、

白天,我坐在比亚迪的工位上,盯着OA系统的数据,心里却在想,我为什么会重生在这里,为什么关于别的事情,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了?

傍晚,天空低沉如同刚熔融的铅,冷风在地面卷起纸屑。我走出公司,准备去地铁站,脚步却被一声轻微的拖鞋磨地声拦截。

身影一闪——黑色风衣、低垂帽檐,唯有那双眼,在暮色中像标定好的坐标,直直地勾住我。

“刘博士。”他声音低沉,却像在脑内直接震荡,“终于找到你了。”

旁边空调风管发出咔嚓的声音,不过我好像听不见一样,屏住呼吸,只听见耳后血液涌动的嗡鸣,“你……是谁?”

我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,装作若无其事地重复问道:“你是谁?找我有什么事?”同时,我的大脑飞速运转,回忆着自己近期是否与这样的人物有过交集,却毫无印象。

他扬起下巴,帽檐投下一道阴影,看不出是什么表情,“我知道你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,一些让你困惑不解、甚至感到恐惧的事情。但我可以告诉你,你并不是孤单的,这个世界上还有人和你一样。”

听到这话,我心脏狂跳不止,他竟然知道我的遭遇?难道他和那封邮件的作者有关?我紧张地握紧了拳头,掌心的汗水发出一丝微弱的摩擦声,声音也有些颤抖,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
他靠近了我一步,压低了声音,“我知道你收到了那封邮件,也知道你一直在试图寻找真相。我或许可以给你一些帮助。”说着,他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条,迅速塞到我的手中,“这里面有一些信息,不过这可不是小孩玩的过家家。”

我攥着纸条,抬头看向他,目光坚定,“我已经没有退路,身边的一切都被人看得清清楚楚。不过,"我漏出一丝笑容,"既然有人已经盯上了我,我就必须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,顺便给他们一个教训。”

他点了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赞许,随即迅速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,仿佛从未出现过,只留下来来往往的人们急促的身影。

我站在原地,看着他离去的背影,嘴角不自觉上扬,有点恐惧,又有些兴奋。展开手中的纸条,上面写着一串陌生的地址和一个时间。

第八章:废弃工厂的暗影(3月14日更新)

夜色浓重,湿冷的空气裹着铁锈味,沉甸甸地压在身上。我站在一座废弃的汽车工厂前,手中的纸条被汗水浸得发软。两天前,黑衣人塞给我的地址只有这寥寥几个字,像一道无声的命令,指引我来到这荒凉之地。

我推开生锈的铁门,刺耳的摩擦声划破寂静,像一把刀划过夜幕。工厂内部死寂一片,月光从破碎的天窗漏下,投射出斑驳的光影,照亮满地的尘土和废弃物——散乱的螺丝、烧焦的纸片、蒙尘的机器,像被时间遗弃的残骸。我打开手机手电筒,光束在黑暗中划出一条细线,每一步都踩得极轻,仿佛生怕惊醒潜伏的未知。

工厂中央,一台老旧的冲压机赫然耸立,机身上刻着一串冷硬的符号——线条锋利,像电路板的蚀刻图案,隐约透着某种逻辑严密的秩序。我蹲下,用袖子擦去灰尘,试图辨认。符号的几何结构似曾相识,像是我在斯坦福实验室推导混沌序列时,偶然瞥见的随机种子模式。我低语:“这东西……怎么这么眼熟?”

空气中飘来一股刺鼻的化学味,像是电池液泄漏的余韵。我皱眉,顺着气味前行,光束扫到角落,一堆碎裂的试管散落在地,管壁残留着暗绿色的干涸痕迹,像实验留下的遗骸。旁边是一台破旧的电脑,屏幕裂痕纵横,键盘上压着一本破损的笔记本,封面已被潮气侵蚀。

我捡起笔记本,翻开第一页,字迹模糊,勉强辨认出几行:“样本编号:L-17”“信号异常”“Σ-Trace数据流已激活”。“Σ-Trace?”我心跳猛地加速。这串字符像一道电弧,击中我记忆深处的某个角落。前世的实验室,深夜的白板,推导数据流序列的算法……Σ-Trace难道是我研究过的某种加密标识?绝非偶然。我继续翻看,后几页被水浸泡,字迹糊成一团,但一行字格外刺眼:“目标个体已锁定,行为校准待执行。”

“行为校准”四字如冰锥刺入胸口。校准谁?是我?前世的我究竟触碰了什么,卷入这种阴谋?头痛如潮水袭来,记忆像被锁在迷雾中,触不可及。我攥紧拳头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

突然,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“咔哒”,像是金属碰撞。我猛地转身,手电光束扫向声音来源——一个生锈的金属柜微微颤动,仿佛刚被触碰。我屏住呼吸,慢慢靠近,伸手拉开柜门。里面空无一物,只有一张泛黄的纸片飘落。我捡起一看,是一张手绘草图,粗糙的线条勾勒出工厂布局,角落标着一个鲜红的“X”,旁边潦草写着“入口在此”。

我皱眉,这是什么意思?没等我细想,工厂深处传来一声低沉的轰鸣,像是沉睡的机器苏醒。我猛抬头,黑暗中一道微光闪过,随即归于寂静。手心渗出冷汗,这地方不对劲,太不对劲了。

地图、符号、Σ-Trace——这些碎片像拼图,零散却似乎指向某个真相,我却抓不住头绪。我决定按草图上的“X”探索。穿过一排废弃机器,我来到标记处——一个被铁板封死的地下入口。铁板边缘有新鲜的撬痕,显然有人近期动过。我试着推了推,纹丝不动,但缝隙里透出更浓烈的化学气味,夹杂着低沉的嗡鸣,像是数据中心的高频运转。

我蹲下,耳朵贴近地面,嗡鸣更清晰,伴随微弱的震动。“下面有东西。”我低语,心跳如擂鼓。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:前世,我是否来过这里?是否因发现了什么而被“校准”?这念头刚浮现,就被头痛压回。我咬紧牙关,决定找工具撬开铁板。

就在这时,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由远及近,伴随粗重的喘息。我迅速关掉手电,躲进一旁机器的阴影。透过缝隙,我看到一个黑影匆匆跑过,手里握着一台小型设备,屏幕幽光一闪。黑暗中看不清面孔,但他的衣角闪过一个标志——圆环套着三角形,与冲压机上的符号一模一样。

黑影消失在工厂另一头,我却不敢动弹。那标志、草图、地下入口……一切像一张无形的网,缓缓收紧。我不知道前世卷入了什么,但这里一定与比亚迪的车载系统有关。难道那些数据流……不仅仅是电池参数?“Σ-Trace”在我脑海中回响,像一个未解的递归函数,反复调用却找不到终止条件。

我掏出笔记本,临摹下符号,试图用密码学方法解码。笔尖在纸上飞舞,脑海中浮现前世研究过的伪随机序列——符号的排列像是一种数据流标识,可能是车辆传感器嵌入的元数据。
随着推导,我发现:Σ-Trace可能与车载系统的行为数据采集有关,涉及驾驶者的神经信号或习惯模式。

第九章:记忆的碎片(4月8日更新)

头痛如潮,意识像被撕裂的纸片,散落无序。再次睁眼,我躺在自家床上。

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,洒在脸上,暖暖的。房间里弥漫着饭菜的香气,是妈妈做的水煮鱼,这是我最爱的菜。熟悉的味道在鼻尖萦绕,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力量,让我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。

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,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厨房。妈妈正在灶台前忙碌,听到动静,她转过身,脸上露出关切的笑容:“醒了呀,感觉好些没?看你脸色不太好。”

我点了点头:“好多了。”我坐在餐桌前,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菜,心里却涌起一股酸涩,泪水忍不住滑落下来。妈妈看到我这样,有些慌了神:“怎么了?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

我赶紧擦了擦眼泪,勉强挤出一个笑容:“没事,妈,只是突然想起一些事。”记忆的碎片像潮水般涌来。上一世的父母,他们的面容渐渐清晰。他们在我成长的道路上,为我准备好一切,让我能毫无后顾之忧地追求自己的梦想。可如今,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在哪里,过得怎么样。

还有我在大学里当助教时的那些学生,我们一起探讨学术问题,一起为取得的成绩欢呼雀跃。可现在,我只能在记忆里回味那些温暖的瞬间,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记得那个曾经陪伴他们的助教。

我低下头,泪水滴落在碗里,发出细微的声响。妈妈坐到我身边,轻轻拍着我的背:“孩子,是不是有什么心事?说出来,妈帮你分担。”

我抬起头,看着妈妈那双充满关切的眼睛,心里的防线瞬间崩塌。我哽咽着说:“妈,我想到了昨晚做梦的事情,有点太真实了。”

妈妈的神情变得柔和起来,她轻轻握住我的手:“孩子,梦有时候会很奇怪,但你要知道,不管发生什么,家里永远是你的避风港。你在这里,有妈妈陪着你,还有爸爸,我们都会支持你。”

我点了点头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但没有再落下。妈妈的温暖让我感到一丝安慰,我深吸了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。饭菜的香气还在房间里弥漫,我擦干眼泪,重新拿起筷子,夹起一块鱼,放进嘴里。熟悉的味道让我感到一丝踏实。

“妈,我会好起来的。”我轻声说道,“现在遇到一些困难的事情,需要我自己去探索答案”

妈妈点了点头,她好像没懂我在说什么,不过眼神中充满了坚定:“我相信你,孩子。不管遇到什么困难,都要勇敢地面对,妈妈永远相信你。”

阳光透过窗帘洒在餐桌上,仿佛在为我加油。我心中暗暗发誓,无论前路多凶险,我都要坚持下去,为了那些在记忆中温暖我的人,也为了这一世的自己。

起身回房时,厨房窗台上的一个设备吸引了我的注意。灰扑扑的外壳,边角磨损,像个废弃的电子仪器。

“妈,这是什么?”我随口问了一句。

妈妈头也没抬,继续收拾碗筷:“哦,你爸带回来的,说是公司淘汰的旧设备,拿来看看还能不能用。”

“哦。”我点了点头,没有多想,转身回了房间。关上房门后,我坐在书桌前,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个设备的模样。虽然只是随意一瞥,但它的外壳上似乎有一个模糊的标志,像是一个圆环套着三角形。我摇了摇头,觉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,便打开电脑开始整理思路。

工厂的符号、Σ-Trace、车载数据……它们在脑海中交织。

不对,那个设备绝非普通废弃物。

第十章:窗台上的幽灵(6月23日)

厨房里水煮鱼的香气还没散尽,妈妈收拾碗筷的背影温暖而寻常。

可我的目光,却像被磁石吸住一样,死死钉在窗台那个不起眼的“旧设备”上。它灰扑扑的,边角磨损,像个被遗忘的零件。但就在刚才回房间的惊鸿一瞥,那个烙印在它外壳上的图案——一个冰冷的圆环套着尖锐的三角。

是黑衣风衣人一闪而过的衣角标志…还有它!它怎么会出现在我家厨房?爸爸带回来的淘汰设备?这解释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可笑,像一层薄纸,轻轻一捅就破。

我看着妈妈忙碌的背影,那熟悉的轮廓此刻竟笼罩上一层陌生的迷雾。是恐惧吗?还是被欺骗的愤怒?抑或是…一丝荒诞的期待?她也是“棋子”吗,如果不是,那她是谁?

一连几天,我像只警觉的猫,不动声色地观察。妈妈依旧是那个妈妈,唠叨我加班太晚,给我炖汤。但细微的裂缝开始显现:她对国际科技新闻的随口点评,精准得不像一个普通主妇;一次我故意提到“斯坦福旧同事在研究量子加密”,她递水果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,眼神掠过一丝极快、极深的了然,随即又被慈爱掩盖。那不是偶然。

疑云像藤蔓般缠绕心脏,越收越紧。终于,在一个深夜,我被一种莫名的焦躁惊醒。客厅没有光,但厨房方向传来极其轻微、规律的电子嗡鸣,绝不是冰箱的声音。我赤着脚,像幽灵一样滑下床,无声地贴近厨房虚掩的门缝。

月光从窗户斜斜照入,勾勒出妈妈的侧影。她背对着门,坐在小凳上。窗台上那个“旧设备”被打开了,露出里面精密的电路板。她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、线条流畅的黑色仪器,正通过纤细的数据线连接着它。仪器屏幕幽幽地亮着,流淌着瀑布般的、我完全看不懂的加密字符流。她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——专注、锐利,带着一种近乎冰冷的警惕,与白天那个温婉的母亲判若两人。

更让我血液几乎凝固的是,她对着仪器,用极低的声音,吐出一串音节短促、韵律奇特的短语。那不是任何我熟悉的语言,却诡异地勾起一丝遥远的熟悉感…像是…像是在前世某个高度机密的实验室里,导师和某个特殊访客交谈时使用的…内部密语?

我再也忍不住,猛地推开门,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:“妈…你到底是谁?”

寂静。死一般的寂静。

妈妈的身体瞬间绷紧,快得如同捕食前的猎豹。她手指在黑色仪器上飞快一点,屏幕瞬间熄灭。她转过身,脸上惯常的温柔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震惊、无奈和深深疲惫的复杂神色。她没有惊慌失措,只是静静地看着我,眼神里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沉重。

时间仿佛凝固了。只有窗外的风声呜咽。

良久,她长长地、深深地叹了口气,那叹息仿佛承载了千钧重担。“小宇,”她的声音低沉而平静,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释然,“有些事…我本想等你更强大些,等你在这个世界扎得更深些,再告诉你。”

她站起身,没有靠近我,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,仿佛在凝视遥远的过去。“我不是你这一世的亲生母亲。”这句话像一颗冰冷的子弹,击穿了我最后一丝侥幸。“你的亲生父母…在你重生降临到这个身体的那一刻…就已经不在了。一场精心策划的‘意外’。”

我的腿有些发软,扶住了门框。重生…降临…意外…这些词组合在一起,构成一个冰冷残酷的真相。

“我是受人之托。”她转过头,目光灼灼地看着我,那眼神里有种穿透时空的力量,“或者说,是遵循一个承诺,一个…跨越了生死和世界的承诺,来保护你的。”

“谁?”我的声音嘶哑。

她的眼神变得悠远而哀伤:“艾琳娜·沃森教授。你前世在斯坦福…最敬重也最亲近的导师。也是…我的挚友。”

艾琳娜教授!那个银发如雪,眼神睿智如星辰,引领我进入数学殿堂最深处,在我研究遭遇瓶颈时给予最坚定支持的女人!她的形象瞬间鲜活起来,带着斯坦福阳光草坪的气息。她怎么会…?

“她知道你触碰到了什么。”母亲(此刻我无法再用其他称呼)的声音带着沉痛,“你的研究,那个关于‘意识信息流的混沌模型与潜在干涉效应’的构想…它无意间撞破了‘他们’精心构筑的潘多拉魔盒的一角。”

“‘他们’?”我的呼吸急促起来。

“‘帷幕之后的人’,‘深层架构’(Deep Architecture, DA)…随你怎么称呼。”她的语气带着深刻的嘲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,“一个存在了几个世纪,甚至更久,像影子一样缠绕着人类历史的幽灵。” 她的声音缓缓落下,如同从深渊中传来:“法国大革命,路易十六的断头台,不只是民众的愤怒;一战前,萨拉热窝的那颗子弹,从来不是单纯的民族仇恨;还有1962年古巴导弹危机,全球屏息那一夜,美国前总统肯尼迪秘密会见了某些人——那些从不露面的‘影子’,最终谈判桌上真正下决定的……不是肯尼迪,也不是赫鲁晓夫。”

她抬起头,眼神沉如铁石:“是那些从未露面的影子——帷幕后的人。他们的低语,决定了地球的轨迹。”

她深吸一口气,目光穿透我,仿佛看到了人类被操控的血色轨迹:“法国大革命、一战、二战、冷战...每一次席卷全球的灾难,都是他们在棋盘上落下的冷酷棋子。清洗掉阻碍,重塑格局,确保世界这艘巨轮,永远沿着他们绘制的冰冷‘蓝图’前进。他们的终极目标?一个绝对的、剔除所有‘杂质’的‘秩序’——像精密的钟表,每一个齿轮的转动,每一个生命的轨迹,都是他们预设的方程里运行。一个所有变量都被计算、被掌控的世界。”

我的大脑嗡嗡作响。Deep State…原来真的存在。不是阴谋论,而是…冰冷的历史事实。

“你的研究,让他们看到了威胁——一种可能打破他们‘信息控制’和‘意识引导’根基的可能性。也看到了…可利用的价值。”母亲的眼神锐利起来,“所以,清除程序启动了。但艾琳娜…她提前察觉了危险。她利用你研究中一个未被验证的、极不稳定的‘信息锚点’理论…孤注一掷。你的‘重生’,很可能就是那次清除行动与艾琳娜强行干预碰撞产生的…意外‘涟漪’,一个他们计划之外的‘异常变量’。”

她指了指窗台上那个恢复“旧设备”模样的东西:“那是干扰器,艾琳娜留下的设计图之一。它扰乱DA对这栋房子周边区域的监控信号,尽可能掩盖你的存在,为你争取时间。你父亲…”她顿了顿,声音有些涩,“是DA安排的角色,但他层级很低,只知道自己有个‘儿子’需要扮演好父亲的角色,并不知道内情。他…是个好人,但也是局中人。”

信息量如同海啸般将我淹没。愤怒、悲伤、被操控的窒息感、对艾琳娜教授牺牲的痛心…还有一丝…奇异的归属感?原来我并非孤魂野鬼,有人在世界的彼岸为我抗争,有人在此岸为我守护。

“不要相信任何人,包括我现在说的每一句话。”母亲的目光异常严肃,“小宇,你必须用自己的眼睛去看,用你的头脑去判断。DA无孔不入,伪装渗透是他们的拿手好戏。但现在,我的使命依旧是保护你,直到…你有能力自己面对这一切。”她的眼神深处,是母亲对孩子最深的担忧和决绝。

厨房里,水煮鱼的余温早已散尽,只剩下冰冷的真相和窗外无尽的夜色。我扶着门框的手在微微颤抖,但心底,某种被迷雾笼罩的东西,正开始缓缓凝聚。

第十一章:龙岗谜网(6月25日)

周一清晨,我回到办公楼。刷卡、上楼、电梯门合拢——一切如常,但我知道,我的角色已经从一颗螺丝,变成了一个变量。

我坐回工位,打开OA系统,戴上耳机,在常人眼中是开始工作,在我眼中,这是一次渗透。

我从内部权限调取三个月来的接口调用记录,目标是“电池仿真模块”和“研发数据接口调用”。某组凌晨两点的数据引起我的注意:调用人是早就离职的前研发工程师,调用内容是一组名为“BMS_SIMU_FEED”的电池仿真接口,但最终流向,却是通过编号为LG-PSV01的老服务器——部署在龙岗老园区。

龙岗,是比亚迪的起点,最初的核心基地。但这几年早已逐步转移至坪山、大亚湾等地,按理说,那里的服务器早就该下线。

等等!龙岗...这个名字像一颗冰冷的石子投入心湖,瞬间激起涟漪。那座废弃工厂! 几天前我在那里发现的符号、笔记本、地下入口...那些令人不安的线索碎片,此刻突然被一根无形的线串联起来。

我调出内部地图,快速定位龙岗老园区的卫星图。放大,再放大。 锈蚀的厂房轮廓、破碎的天窗、中央那台巨大的...冲压机(或者描述一个他在第八章探索时看到的标志性建筑/区域)——没错!就是这里! 与我那晚闯入的废弃工厂完全吻合!笔记本上的“1084计划”、诡异的生物残留物、地下传来的嗡鸣...所有线索都指向这个被时间尘封,却在数据暗流中异常活跃的 LG-PSV01。

我继续追查,发现这台服务器在深夜上传的数据包格式异常,带有标注为“bio_stream”的字段。更令人不安的是:它连接的目的IP归属于一个曾由列支敦士登注册的实体——“Autonomous Protocol Lab”。

我的手指悬在键盘上,久久没有落下。

那是母亲提到过的名字,DA在欧洲的前沿实验接口之一。

我调出部分传输日志,内容令我汗毛倒立:包体标签为“EEG_vector”“behavioral_delta”“EMG_core_sample”,仿佛不是电池参数,而是…人体神经和肌肉数据?

我开始拼接一张图:这些新能源车,通过大量分布式终端,采集的不仅仅是电池使用和驾驶习惯,还有车内人员的行为、神经、甚至情绪反应。龙岗工厂,就是这个庞大分布式实验的“源点”。

我记起艾琳娜教授曾在一份未公开的论文草稿中写道:“如果能同步采集能源流与生物反馈,并加以归一化建模,就能对有机体形成‘半物理’控制通道。”

这不是公司在搞科研。

是DA在暗中通过他们,构建一个“行为预测与偏导调控”网络——一种温和但持续的意识影响系统。

如果车变成你习惯性信赖的空间,如果它懂你、安慰你、替你决定路线、音量、推送的内容,甚至帮你做出选择……你还会是你自己吗?

这就是DA的“实验场”之一。

母亲发来一条短信:“数据一号井,已暴露。清除程序启动。”

我知道,她在提醒我:我查的这些,DA已经察觉。

我迅速将“龙岗纪要1.0”打包进一个物理隔离U盘,并断开网络。不到十秒,OA系统弹出提示:“您当前操作已记录,请提交审计说明。”

我关掉电脑,站起身,望向窗外。

我无法控制地想起那个夜晚——在龙岗工厂的地下,那扇突然关闭的门,刺耳的金属摩擦声,紧接着是…一片空白。我是怎么回到自己床上的?醒来时妈妈那关切却隐约带着一丝…审视?的眼神?

她说是爸爸发现我“晕倒在路边”送回来的,这个解释在当时心神不宁的我听来似乎合理,但现在…

远处,是龙岗方向低矮而古老的厂房轮廓。在那地底深处,也许至今还存放着DA最早期的人体神经建模样本。

我的手心出汗,但心跳却意外平稳。我知道,我已经不是之前的我了。

第十二章:灰域访问(6月26日)

母亲发来第二条短信:“今晚八点,龙岗旧站,B3口,备用入口。”

我没有问她是谁安排的,只是按计划在夜色中出发。

龙岗旧站荒废已久,工业遗迹般的钢梁锈迹斑斑,我穿过铁皮围挡,在指定地点看到一扇半掩的门。

走进去,是一间废弃控制室,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铁锈味。我正四顾时,角落中一束冷光亮起。

是母亲。

她换了件深灰外套,神情比我记忆中任何一次都锋利。

"你查到的,已经触及灰域。"

“灰域?”我问。

“是DA划定的实验缓冲区。你所在的公司,只是灰域之中最小的一环。”

我屏息等待。

她打开终端,调出一张拓扑图——那是一个全球能源与数据流的分布网络。中国、新加坡、德国、以色列、巴西…每个节点都有“E-GATE”、“B-LINK”、“GHOST-PORT”等代号。

她指向中国:“龙岗,是节点0。”

我喉头发紧:“你…为什么告诉我这些?”

她看了我很久:“因为你已经回不去了。你发现的东西,只是他们控制链中的一段。他们不是要杀你,而是要让你‘归位’——成为他们引导变量的一环。”

“但你不是。”她眼神坚定,“你是自由变量。你能让这个系统,失去闭环。”

我看着她:“那你呢?你是谁?”

她缓缓呼出一口气:“我是艾琳娜的继承者之一,也是‘帷幕外的人’。”

我怔住。

她看向夜色:“这个世界太习惯被引导,太不习惯思考。你以为DA用的是武力和统治?不,他们用的是便利、舒适、效率。他们给人一个让渡思考的理由。”

“而你,要重新点燃那个问题。”她望向我,“——你是谁?”

那一刻,我忽然明白了重生的意义。

它不是为了让我改变过去,而是让我在这一世,选择不再沉睡。

我合上U盘,心跳如雷。

第十三章:重逢(7月3日更新)

龙岗旧站的铁锈味仿佛还黏在鼻腔里,母亲揭示的“灰域”网络和“自由变量”的身份,像冰冷的铅块沉甸甸地压在心头。回到出租屋,身体像被抽干了力气,连指尖都带着疲惫的钝痛。书桌屏幕幽幽亮着,LG-PSV01的异常日志、那些指向列支敦士登的冰冷数据流……它们不再是冰冷的墓碑,更像是深海里无声翻涌的暗流,吞噬着我试图理清思绪的努力。

线索太多,太庞杂,像一团纠缠不清的线,找不到线头。灰域不是谜题,是吞噬一切的黑暗;DA的系统不是可以破解的密码,是深不见底的深渊。我手里仅有的,U盘里那些碎片,闪烁的报错信息,几封来历不明的邮件附件……它们在脑中漂浮、碰撞,却拼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形状。

太累了。无形的疲惫像潮水般涌来,几乎要将我淹没。我捏着发胀的鼻梁,重重靠向椅背,意识在粘稠的昏暗中下沉……

……

光线变得柔和、温暖,带着一种久违的、令人心安的熟悉感。空气中仿佛有青草和旧书页的气息。我站在一间宽敞明亮的教室里。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,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。

讲台上,站着艾琳娜·沃森教授。

她的身影清晰得让我心口猛地一窒,不再是记忆中模糊的轮廓。她立于讲台之侧,微微倾身,似在审视无形的轨迹。银白的发丝,在斜照的光束里,凝成一道静谧的星河。那件洗得有些发软的灰蓝色开衫,裹着她清瘦而笔直如松的脊背。

她正用粉笔在黑板上书写,流畅的线条勾勒出优雅而复杂的公式。她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,清晰地回荡在安静的空间里:

“……‘自由度’并非物理空间的绝对自由,”她的指尖轻轻点着黑板上的符号,“它存在于约束的框架之内,是那些未被定义、却依然可能‘逃逸’的切向移动——本质上,是一种在规则夹缝中寻找可能性的能力。”

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举起了手,那个困惑的声音,属于曾经的我:“老师,但这种逃逸……不也还是在这个系统定义的‘相空间’之内吗?就像囚徒逃出牢房,围墙之外依旧是监狱。”

艾琳娜教授转过头,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。那一瞬间,我感觉自己像个透明人,被她洞悉了所有的迷茫和挣扎。她的眼神里没有评判,只有一种深邃的理解和……一种难以言喻的柔和。她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,而是拿起板擦,轻轻拂去了刚刚写下的一大片复杂推导。

在黑板那个被清理出来的、不起眼的角落,她用清晰而有力的笔触,写下了一个简洁得近乎朴素的公式:

x ∉ Im(P), x ∈ Ker(R)

“刘,”她的声音低沉下来,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凝重,整个教室仿佛只剩下我们两人,“记住这个。如果有一天,你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似乎剥夺了你所有选择的系统里……”

她停顿了一下,那双仿佛能看透命运的眼睛,直直地凝视着我的灵魂深处。一股巨大的酸涩猛地冲上我的鼻尖,视线瞬间模糊。在梦里,我忽然想起来了,这是我的导师啊,是那个在我学术生涯最黑暗时刻,轻轻一句“刘,我相信你的直觉”,就能点燃我心中微光的人;是那个在我钻牛角尖时,用一个巧妙的比喻就能让我豁然开朗的人;是那个包容我意气用事,又始终欣赏我“不合时宜”探索精神的导师!泪水毫无预兆地滚落下来,滚烫地划过脸颊。

不要急于对抗,不要急于证明,” 她的声音如同磐石,穿透了我的泪眼,“在它逼迫你必须做出反应之前,沉默本身就是一种强大的扰动。去观察,去等待,寻找那个存在于投影之外、却依然符合核心规则的‘点’——它,就是钥匙。

她的身影在温暖的阳光中开始变得朦胧,但那智慧的光芒和那份无言的温暖,却无比真实地烙印在我的灵魂深处,像一颗定心的锚。

……

我猛地从椅子上弹起,心脏在胸腔里狂跳。窗外天光微熹,冰冷的空气涌入肺叶。脸颊上还残留着湿意。艾琳娜教授的话,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,清晰地印在脑海中,驱散了所有的混沌和疲惫。

x ∉ Im(P), x ∈ Ker(R)

思路骤然清晰,如同拨开迷雾。我不需要摧毁龙岗的服务器(那会留下无法抹除的痕迹),也不需要直接对抗潜伏的敌人(力量悬殊)。我需要制造一个“静默的扰动”,深埋在数据网络的底层,只针对DA的窃取通道——污染他们的源头。

我准备利用自身庞大、合法的数据流作为掩护,注入精心构造的、符合底层逻辑的“微扰”让DA获取的bio_stream信息变成毫无价值的噪音

不是攻击,而是伪装成系统优化的一部分,在数据流向PSV01的关键节点,施加极其微妙的扭曲。让每一次神经信号、每一个行为特征的采集,都混入一丝无法被轻易剔除的、足以颠覆其分析结果的“混乱”。

这需要权限,也需要对系统深刻的洞察。幸运的是,我在软件与数字化中心的位置提供了便利。母亲留下的干扰器原理,也给了我设计“噪音”的灵感——只不过,这次不是屏蔽,而是污染。

我拿起那个存着龙岗证据的物理U盘,冰冷的触感让我更加清醒。它不再是曝光材料,而是行动的蓝图和未来的筹码。

我开始行动。在公司里,我成了最“积极”的工程师,主动揽下几个关键数据预处理模块的“性能优化”任务。理由无懈可击:提升效率,减少冗余。我提交的代码干净高效,顺利通过评审。无人知晓,在那看似常规的数据校验和转换逻辑深处,我悄然植入了极其隐蔽的“钩子”和“过滤器”。

同时,我开始反向追踪。谁在维护那个“幽灵账号”?谁在定期访问那台本该废弃的PSV01?以及那些微妙得几乎无法察觉的系统更新节律——它们共同指向了一张完整的权限链。

我掌握了DA安插在公司内部的人的名单。

精确到登录IP、代码推送窗口、某几段日志中不该存在的注释格式。
他们像黑夜中隐匿的信号,只要有足够长的时间轴,就能从杂音中浮现出频率。

但我没有曝光他们。

这不是战斗,而是剖开黑箱——用系统自身的规则,引发系统的“排异反应”。

我决定行动了。
在一个深夜,我的“静默扰动”程序,随着一次常规的OTA升级包,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比亚迪庞大的数据海洋。它像一颗沉睡的种子,开始默默工作,污染着流向龙岗深渊的每一滴“生命之水”。

第十四章:告别比亚迪(7月3号更新)

程序运行的第一周,风平浪静。OA系统依旧高效,同事们步履匆匆,无人察觉数据洪流深处那微不可查的涟漪。PSV01服务器在深夜依旧嗡鸣,忠实地接收着被悄然改变的信息。

我如常上班,处理着OA系统的“脏数据”——这工作如今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讽。目光偶尔掠过研发中心的方向,想象那份名单上那几位“锚点”此刻是否察觉数据流中悄然变异的结构?大概率不会。真正的异常,往往淹没在系统庞大的“背景噪音”里,这正是“静默扰动”的生存之道。

第二周,变化开始显现。不在公司内部,而是在我监控的那个列支敦士登实体——“Autonomous Protocol Lab”的外部活动信号。他们与龙岗的连接频率明显降低,数据传输量也出现了不自然的波动。紧接着,一些匿名的专业论坛上,开始出现零星但指向明确的讨论:关于新能源车载生物传感数据的“模型漂移”和“可信度危机”,矛头隐晦地指向某些“非标准”数据源。

第三周,我收到一封措辞谨慎的内部邮件,要求对几个关键数据接口进行“深度安全审计”,发起方是集团直接派出的专项小组。高层内部并非铁板一块,总有人嗅到了风险。

那一夜,OA系统中有若干账号同时被禁用。PSV01数据端口的部分规则被更改、权限冻结。我没有动他们,是系统自己“排异”了他们。

这个“灰域”节点,其作为DA“生物数据采集前端”的功能,已经被我用一种近乎“系统自愈”的方式,暂时却有效地“静默”了。我没有公开DA的阴谋,但我让这个阴谋在公司内部暴露了破绽,引发了足以瘫痪其运作的自查和清理。这是一种更深层的“解决”——让问题从内部被发现、被处理。

而我,也知道,是时候离开了。

我平静地提交了辞职报告。理由简单:个人发展。领导象征性地挽留了几句,便放行。我将所有“数据优化”文档整理得一丝不苟。没人知道,我交出的代码里,依然深埋着那个守护的“幽灵”。

离开公司大楼的那天,阳光正好。我驻足回望这座庞大的汽车王国。它依旧轰鸣运转,但缠绕其上的那条隐秘“灰域”触手,已被斩断。根基未损,也避免了与DA的过早冲突。

母亲的车停在街角熟悉的树荫下。我拉开车门坐进去,车内是她身上令人安心的、淡淡的馨香。

“结束了?”她轻声问,目光注视着前方流动的车河。

“比亚迪这一章,结束了。”我系上安全带,感觉卸下了一副无形的重甲。“他们……会知道吗?”

“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。但比亚迪内部的‘排异反应’足够解释一切。你做得很好,小宇。”她启动了车子,声音温和而带着力量,“你找到了艾琳娜指引的那个‘点’,在规则的核心里制造了无法被定义的扰动。她若知晓,定会欣慰。”

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。深圳的楼宇在窗外掠过,玻璃幕墙反射着耀眼的阳光。

“接下来?”我问。

她嘴角浮现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,眼神却锐利依旧:“节点0静默了。但‘灰域’网络依然存在。他们损失了一个重要的眼睛,必然会寻找替代,或者……加速其他节点的进程。风暴不会停歇,只会转向。”

她顿了顿,声音低沉而清晰:

“你证明了你有能力在系统内部制造‘静默的扰动’。现在,是时候跳出这个‘相空间’,去寻找其他散落在‘灰域’之外的……光点了。”

车流向前,我忽然意识到,我已在比亚迪度过了整整十个月。

第十五章:Kosovë

深圳的七月,雨是不请自来的客人。

离职后的第三天,我坐在深圳南山区一家不起眼的小咖啡馆里。

窗外是淅沥的暴雨,城市依然嘈杂如常。周围零星坐着几个顾客,有的低头看手机,有的埋头写东西,一切显得格外安静。

我盯着杯中翻涌的咖啡拉花,思绪却越飘越远。仿佛有什么东西,终于在脑海里拼凑成型。

我闭上眼,试图理清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。

记忆终于开始解冻。

日内瓦。凌晨1点半。靠近机场的郊区,街道上空无一人。

那是一场暴雨后的夜晚,异国他乡,我拎着行李,狼狈地走在通往机场的路上。

我不记得那天吃了什么,但我清清楚楚地记得,那是一次我濒临彻底失联的时刻。陌生的语言、错综复杂的公交系统、无处可问的街道,还有那股突如其来的孤独感。

走着走着,终于看见人了,我看见前面有一个大家庭,六口人,但彼此靠得很近,像是用身体在抵抗这座冷峻城市的空气。

看见前方有一大家子人缓慢走着。父亲拎着沉重的行李,母亲一边安抚怀里的婴儿,一边用塑料袋挡雨。两个男孩跟在后面,嘻嘻哈哈地打闹着。还有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女孩微笑着看着他们。

虽然听不懂他们说得什么语言,我鼓起勇气走过去,小心翼翼问那个男人:

“Are you going to Geneva Airport?”

他愣了愣,听不太懂,就在这时,他身后的女孩站出来,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,黑发湿漉漉地垂在肩头,眼神清澈地望着我:。

“Yes,” 她说,声音轻,但语调笃定。她还跟我指了指方向。

我点了点头,继续向前走去,想着也许这就是一面之缘。

但几分钟后,一个小小的身影气喘吁吁地追上来——是她的弟弟,大概十三四岁的小男孩,嘴里说着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。旁边是他的哥哥,和他差不多大。

我了愣住,不知如何回应。女孩这时也跑了过来,冲我解释:

“He says… can we go together?”

她说得不太熟练,语速很慢,但眼神十分真诚。

我笑了笑,点点头。小男孩很高兴地跟我击掌,我很有默契地回应。我和他们兄妹三人一路打打闹闹地往机场方向走去,风越吹越大,但我们笑得越来越放松,就像久别重逢的好朋友。这一夜不再漫长。路上我了解到他们来自科索沃,经常在法国和家乡之间穿梭。

我们抵达日内瓦机场时,已是凌晨一点半。

大厅冷清,只有自助值机区还亮着灯。我的航班是六点五十的,还有五个小时。

我没有独坐,而是跟他们一起围坐在一排候机长椅上。他们拿出薯片和香蕉塞给我,一家人轮番用谷歌翻译交流。我打中文,他们翻成阿尔巴尼亚语。他们说阿尔巴尼亚语,翻成蹩脚的英文给我。

我们像一群语言碎片拼成的漂泊者,却聊到了战争,家乡,分离,信仰。

他们在法国和德国上学,因为这些国家教育相对科索沃比较发达,并且给了科索沃小孩很多照顾,他们现在来瑞士的日内瓦机场坐飞机回家。

我第一次知道,科索沃这片土地从来没有真正和平过。阿尔巴尼亚人的痛,他们和塞尔维亚人的仇恨,是从祖父辈就开始积压的伤。

那晚,他们没有明确说“恨”谁,但是却字字句句提到要变厉害,去保护自己的家乡。

那种声音我此刻在咖啡馆里依然能听见——一种来自语言缝隙中的情绪,是人类最真实的疼痛。

我很庆幸当刚听说他们来自科索沃时,我不假思索地说出了,那是一片小而美丽的土地。

可是现在,坐在这间深圳的咖啡馆里,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——那晚,那个小男孩用很奇怪的语气说过一句英文,当时我没太在意,只是好奇他英文不流利,怎么能说出来这种地道的句子:

“They say our town is like a ghost port. But it still breathes.”

母亲在那晚展示的全球拓扑图上,“GHOST-PORT”,不正是其中一个灰域节点的代号?而它标注的位置,正是——巴尔干半岛。

难道……那一家人,四处奔波并不只是求学?

而是跟我一样,四处探索,探索关于他们土地的真相!

那句童言无忌,现在听来,就像是另一种密码。一个试图跨越时空、传回给我的讯号。

那晚我曾说过,“等我有机会,一定会去科索沃看看你们”。

现在想来,也许,是时候动身了。

去看看那些在暴雨过后邀请我同行、跟我分享薯片和香蕉的朋友是否已经长大,是否变得更强大;

去看看那个站在暴雨中为我翻译的小女孩,如今是否英文更加流利,是否已经能站在世界面前,清晰表达自己的声音;

去看看,那些曾渴望保卫自己家园的人,如今是否终于有了真正的力量。

最后的评论


📝 写小说的动机,其实很简单:

那时候刚入职,科长特别照顾我,
安排的工作都非常“有沉淀价值”:

  • 消OA待办脏数据(纯手动、无脑输入编号)
  • 得帆拖拉拽表单开发(调试一改一炸)
  • 跨项目扫尾、别的同事交接不完的杂活……

说是锻炼,说我刚来要沉淀一下
结果快一年了,还是这么说🙂。

所以我逐步开始写小说了。

为了让我更专注成长,科长特别设计了一个“定点三连打卡训练营”:

  • 每天早上 8:25 去他工位报到,汇报当天工作安排
  • 中午 12:30 吃饭前再报一次
  • 晚上 7:30 收工前也得去“签退”一次
  • 每周两次工作汇报
  • 还让我从角落搬到“黄金观察点”,方便他安排的人实时盯着我

当然,我都拒绝了。我比较怕麻烦别人,不太好意思打扰领导三次,更不好意思打扰他安排的人。

但说实话,这些都还不是我爆更的起点——
真正的灵感,源自一个深刻的夜晚

那是应届生述职答辩的前一天晚上,快八点了,
我把PPT刚做完,拿给科长先过目。

科长在工位上抓耳挠腮——
他说我这材料不行,工作内容太简单、没亮点、看不出我做了啥。
然后花了半小时骂我的PPT,说看了“很失望”。
我沉默了,想到他前五次改完都这么说,我打算第二天自生自灭,见招拆招。

结果第二天述职答辩现场,经理听我讲完后眼里放光,
缓缓点头,说了一句:“我觉得你是个很难得的复合型人才。”

空气瞬间凝固了三秒。

我侧目望去,只见科长努力挤出一个尴尬的笑。
我二十多年来从未见过如此不自然的笑容。

我以为这事结束了。没想到,经理在我离开前又补了一句:
“那就安排他做一些有挑战性的项目吧。”

我心头一震,以为终于要扬眉吐气。

过了几天,科长神情郑重地对我说:
“你要自己从工作中发现难点,然后自己去做。”

那一刻,我突然理解了他。
不是他不愿意培养我,
是他真的不知道该安排我干什么,也不懂怎么管我。

我不怪他。
我只是感谢。

感谢他为我小说的世界,提供持续不断的动力。
感谢他给我勇气,从不敢讲话,坐在角落的社恐应届生 成为 有勇气提离职的人。

这份勇气会伴随我始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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